秦宫下八十二各地 d aoh an g.w o rk
作品:《[秦时+天九]忘机(H)》 咸阳城郊,一处隐秘别院,褪去秦国官袍的芈启,穿上了印有楚国文字的深衣,此刻的他,不再是秦国的昌平君,而是楚国的公子。
当年,只因他和弟弟出生在秦国,身为质子的父亲为了回楚国,便将他们兄弟二人抛弃,那个男人临死还传位给了芈悍!
可他也是楚国的公子啊,还是长子!明明他是最有资格继承楚国的,如今却只能在咸阳俯首称臣。
对于在秦国长大的弟弟来说,已经习惯当一个秦臣,没有别的心思,但是自己做不到,他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一直瞒着芈颠在进行谋划。
芈启摩挲着自己的私印,看向倚在墙边的田光,神色凝重,“秦国之势比我预想的还要强大,韩国已灭,不出半年,赵国也会被攻破,太快了。下一个目标,不是魏国,就是楚国,我们必须加快行动。”
正面战场无力抵抗,便要依靠江湖力量,秦国上下的权力系于一人之身,唯一的继承人扶苏还不到十岁,只要嬴政死了,芈启有信心成为下一个吕相国,到时候再徐徐图之。
田光眉头紧皱,有些为难,“公子,就算是农家,现在也并非上下一心,田氏我敢保证他们忠于您,但朱家那边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只同意合作,不愿意彻底效忠,更不必说其他门派,我们还没来得及联络。”
“秦国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哼,他们没得选!韩非带领的流沙,坐拥另一位鬼谷传人,还有夜幕,据说血衣侯并没有死,这些人都跟秦国有血海深仇。”
芈启眼神微眯,人到中年,原本该极有耐心,如今他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急躁,“六国王室与诸子百家相互关联,燕丹在咸阳为质,他曾拜师墨家巨子,可以从他那儿入手。”
“如此看来,现成的人选很多,如果我们能帮韩非和燕丹逃离咸阳,他们必然会承这个情,这两人都出身王室,目标自然跟公子您一致。”田光点头赞同,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芈启拍了拍田光的肩膀,“可惜道家幽居深山,避世不出,儒家远在齐国,事不关己,暂时没有理由能让他们加入反秦联盟。”
田光眼神坚定,“随着秦国一点一点蚕食六国的土地,总有一天这些人会加入的。”=============================================
破败,萧瑟,杂草丛生,原来只要短短几年,就可以抹去所有生活过的痕迹,眼前的鬼谷熟悉而又陌生。
卫庄慢慢走到鬼谷子的屋前,安静伫立在以前上课的地方,他的影子从西到东,该来的人没有来,想见的人没有来,最后,谁也没有来。
在太阳的余晖下,卫庄推开房门,中间赫然摆着一本剑谱和一枚扳指,自练剑起就从未颤抖过的手,拿起剑谱时,竟有了一丝微不可见地晃动幅度。记住网站不丢失:7 ma og e.c om
下一秒,整间屋子被横贯八方强大的剑气轰然震为碎片,而在扳指落地之前,鲨齿已经稳稳接住了它。
懦弱如盖聂,只会选择逃避,背叛了鬼谷门规,根本不配做鬼谷传人,所以师傅看好的人选从来就不是盖聂,只留下《百步飞剑》的剑谱,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但卫庄仍然觉得胸口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盖聂把鬼谷的理念,把他们的约定当成什么了?
回想当年他们经历过的数次考验,似乎从那时起,盖聂就已经有了愚昧的,弱者才会有的想法。
“呵!”卫庄冷冷一笑,将象征鬼谷掌门的扳指缓缓戴在手上,他用最森然狠厉的声音,带着最可怖的杀气,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杀了你,再把她带走。”
此刻,卫庄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所有的愤怒都来源于自己的弱小,而非针对忘机,他痛恨自己不够强大,让她选择了盖聂,让她舍身挡那一剑。
他想亲手改变这样的现实,所有内心隐忍的耻辱,从未真正结痂,所以日复一日磨练鲨齿,让自己变得强大。
而盖聂却选择了逃避!但没关系,五年,十年,二十年,无论多久,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跟盖聂完成这场生死决斗。
只有杀了盖聂,才能让一切结束。================================================
焱妃安静地注视着远处的燕丹,她已经观察了很久,每日每夜,沉默的男人都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剑,一个他不能离开的牢笼。
只有七国王室中的一部分人,才知道各自传承的苍龙七宿下落,事关重大,所以向来雷厉风行的她,选择了谨慎行事。
作为女人,想要接近一个男人,方法很简单,为了完成命令,如果有必要,她会这么做,但她不会把这种方法当作首选。
观察的距离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长,在遇见燕丹之前,焱妃从不会将目光放在弱者和那些没有天赋的人身上,但不知为何,注视着他,竟不让她觉得无聊。
平心而论,燕丹的武学天赋并不高,也许和其他人比起来尚可,但焱妃知道,他打不过她,可以说再怎么修炼,也赢不了她。
那为什么不放弃呢?明明不擅长习武,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却始终坚持,明明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抛弃了,却还是想要回去拯救它。
焱妃无数次以为燕丹会放弃,结果都和她想的不一样,他根本不认命。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态,从想要看到他脸上出现挫败的表情,变成了想要看到努力的他能得到回报。
面对失败,他是如此坚毅,即使非常弱小,也敢去反抗命运,而至今对东皇太一唯命是从的她,好像完全输了,曾经有一个女人给过她离开阴阳家的机会,她没有选择勇敢。
“刚才那招不是这样的。”焱妃终于在燕丹面前现身,她脸上挂着笑,“我看了你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吗?”
燕丹打量着容颜姣好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拱手作揖,“丹献丑了,请姑娘赐教。”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人?”焱妃没有错过燕丹的眼神,心情十分愉悦。
“只要不是敌人,那就够了。”燕丹微微一笑,他一介质子,孤身在秦,吃穿住行都被秦国控制,身上根本没有值得让人算计的。
能跟人当朋友,就不要跟人当敌人,他回燕国的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
焱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道,“……我们,不会是敌人。”====================================================
晨雾尚未散尽,张良已经踏进了议事厅,他穿着白色的素麻衣,衣袍还带着未收拢的边缝,头上着同色的发带,腰间并未佩玉,整个人显得干净而又简朴。
伏念和颜路结伴而来,两人已经不再惊讶于张良的勤勉,这位师弟几乎次次都是最早来的一个。
他们叁人如今主理小圣贤庄日常的大小事务,定期会聚在一起商量分工。
聊了一会儿,伏念给张良倒了一杯茶,“子房,可还适应小圣贤庄的生活?”
颜路有着相似的经历,同样家破人亡,同样被迫远走他乡,因此十分关心张良,也接过话道,“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我和师兄。”
韩国推崇法家,而张良刚来就要给弟子上课,难免会被某些人质疑,小圣贤庄的弟子也不全是拥有五常之道的人。
张良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拱手作揖,“一切都好,我很喜欢这里,多谢大师兄,二师兄关心。”
儒家,小圣贤庄,这里安静又美丽,与之相对的,千里之外的韩国却是战火纷飞,满目疮痍。
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刚来时,夜夜不能寐,可时间的力量是强大的,他竟然也逐渐习惯了每天充实而规律的生活。
内功,剑法,虽然全部都从零学起,但心有执念的他,进步速度堪称恐怖,隐隐有追上两位师兄的趋势,连掌门都感叹他们师兄弟叁人的文治武功,任何一个都足以担任下任儒家掌门,偏偏出在了同一辈。
然后就是越来越多的想起忘机,只要待在这里,张良便会控制不住的想起她,好像她的影子处处在他身边。
而且每当想起她,或是梦到她,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好像无论什么样的迷茫和痛苦,都可以得到慰藉。
“那就好。”伏念一边点头,一边跟颜路对视一眼,他们都发现张良偶尔会有出神的情况,不由得有些担心。
某些遭逢大变或打击的人,表面上看与常人无异,甚至言语之间格外开朗,但偶尔会不自觉出神,这种情况,很可能代表此人内心极度悲伤,亲近之人需得十分注意。
颜路有心想开导张良,却又怕再次提及他内心的伤痛,而且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彼此还不够了解,更需要谨慎开口。
“子房,凡事不必心急,你成日忙碌,也要注意休息。”颜路微微一笑,“师叔出关了,你跟他老人家颇有些缘分,得空可以去见见师叔。”
“多谢二师兄提醒,我自然该第一时间去拜见荀师叔。”张良点头致谢,推荐信出自荀况之手,于情于理,他都该亲自拜谢。
伏念洞穿了张良的想法,沉声道,“即便没有韩非师弟的推荐,以子房你的才学,也足够成为我们的师弟。”虽然韩非更年长,但论资历辈分,伏念该叫他一声师弟。
说来也是一段佳话,伏念有些感叹,韩非背儒向法,却为张良求得师叔的推荐信,而张良作为韩非的忘年之交,竟不推崇法家,反倒是凭借深厚的儒学造诣,来到小圣贤庄拜师。
可见他们两人都是心智坚定,极有追求之人。
“大师兄谬赞。”张良眼睫微颤,他不会透露忘机的存在,但更不会罔顾事实,压抑许久的情感,到底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了些许,“……那封信,并非韩兄特意为我求得。”
直到张良离开,他都没有再透露更多,而留下的两人,内心则掀起不为人知的波澜。
要知道,荀师叔地位超然,德高望重,能请动他写荐信的人本就屈指可数,更不必说这两年来他深居简出,几乎没见过外人,除了——
“……是她么?”伏念低声呢喃,声音不自觉地流露出思念,又有些微的苦涩,“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把无价之宝赠予他人,没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做的。”颜路遥遥望向西方,眼神染上几分忧郁,“姐姐何时能再来桑海呢……”
他想她了,伏念和颜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