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作品:《假冒绝色美人的未婚夫》 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指腹的?温度带着熟悉的?冷硬,荀风猛地回?神,撞进顾彦鐤冷峻的?眉眼,顾彦鐤长眉紧蹙:“我喊你那么多?遍。”
“你喊我?”荀风的?声音发飘,还没?从混沌里彻底挣脱。
顾彦鐤将荀风拉到路边,自嘲道:“我忘了,你现在是白景。”
霍焚川!白景!
两个名字在舌尖滚了一圈,泛出苦来。
真可笑,他的?真名只有神秘人能叫出来,何其讽刺!
顾彦鐤的?手移到他肩膀,指腹按在他肩胛骨的?凹陷处,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今天是十五号。”
荀风扯出一抹笑,“没?事了,毒解了。”
“你不高?兴。”是陈述句。
荀风摇摇头:“我很高?兴啊,我高?兴的?疯了,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彦鐤冷着脸,伸手捏荀风嘴巴:“不想笑就不要笑。”
荀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默然不语。
“走,我有话对你说。”说着顾彦鐤要拉荀风去?酒楼,荀风脚钉在原地:“我没?心情,改天罢。”
“白景,你似乎又忘了。”顾彦鐤俯身,视线自上?而下罩着他:“你没?资格拒绝。”
在身份上?,在道德上?,白景都低他一头。
荀风看?了顾彦鐤一会儿?,眼神淡漠,笑容粲然:“听顾大人的?。”
顾彦鐤如愿以偿将荀风带到酒楼,径直开了天字号包厢。门刚关上?,没?等荀风站稳,男人的?声音就砸了过来:“跟我走。”
荀风怀疑自己耳朵坏了:“顾大人说什么?”
“离开云府,跟我走。”顾彦鐤喝了一口茶,“我不会一直在松江府,也许半月后,就要回?京。”
“白景,你和云彻明不过逢场作戏,再者,你我,咳,总之,跟我走罢。”
“京城吗。”
那是个遍地黄金的?地方,或许去?了,就能躲开眼前的?一团糟。荀风张了张嘴,想答应,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怎么也发不出声。
顾彦鐤脸色逐渐阴沉,“你这是在拒绝我?”
荀风摇摇头。
“那就是答应了?”
荀风又摇摇头。
顾彦鐤将茶杯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震响,不怒自威:“耍我?”
荀风再次摇头。
顾彦鐤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想他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屈尊降贵亲自邀他竟一而再再而三敷衍!
难不成他就如此笃定他顾彦鐤非他不可吗!
笑话!
“我不是跟你商量。”顾彦鐤眼里翻涌怒意:“绑也要把?你绑去?京城。”
荀风轻轻笑着,“顾大人也不嫌寒碜。”
顾彦鐤别过脸,不去?看?荀风,胸膛微微起伏着。
荀风解释道:“我也想去?啊,可这还有一大摊麻烦事,姑姑,云彻明,我都得料理?干净。”
顾彦鐤探过身,捏起荀风下巴,指腹摩挲着他的?下颌线,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的?表情,咬牙道:“记住,不要再骗我,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关起来,让你哪里也去?不了。”
荀风眨眨眼睛,睫毛扫过顾彦鐤的?指腹,很是乖巧:“我不会骗你的?。”
顾彦鐤受伤的?力道松了些:“明日我要去?一趟曲江,大概七日后回?,七日,够你料理?了。”
荀风下巴轻饶蹭着顾彦鐤掌心:“好,我知道了。”
第54章 你做过此般香艳的梦吗
荀风的脚步不知不觉落在码头, 江风裹挟着咸涩水汽扑面而来,他凝望粼粼江面, 记忆如潮水漫过堤岸,初来松江府时,满心只揣着“捞一尾肥鱼”的简单念想,如今手握云府半数家产,超额完成目标。
只要乘船离开,就能?摆脱顾彦鐤,摆脱神秘人,潇洒自由?的日子唾手可得。
一到岸边,身穿青布短褂的船家凑上来, 橹杆往船板上一戳,声音亮得盖过江涛:“郎君, 可要乘船?立刻就能?走!”
荀风挑眉:“立刻?”
船家猛拍胸脯保证:“是, 不用等,立刻就能?走!不论郎君往南还是往北往东还是往西, 都能?去。”
荀风上了船:“走罢。”
“好?叻。”船家摇着橹,拨水的声响脆生生的:“您坐好?了。”
船离了岸, 码头的轮廓渐渐缩成个墨点,最后被江雾吞了去。荀风收回目光, 盯着水面发怔,水里晃着他的影子, 却瞧不清神情。
船家的爽朗笑声飘过来:“郎君这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荀风说?。
船家一怔,随即笑道:“那就是去哪都可以。”
闻言荀风也笑了,眼?角眉梢都松下来:“妙极,船家,我们顺着水流走, 我说?停便停。”
“好?叻。”船家应道。
江面越往宽处走,天就显得越矮,铅灰的云絮追着船尾跑,摆脱不掉。人立在船头,在这苍茫天地间,倒真成了沧海一粟。
荀风索性双臂垫在脑后,仰面躺在船板上,闭上眼?睛的瞬间,周遭的声响忽然静了,只剩下粼粼波涛声。
忘却罢。荀风对自己说?。
忘记在松江府发生的一切,整装重新出发。
忽然,一道声音冲破云霄,刺破水雾,踏浪而来,“君复!”
荀风猛然睁开眼?睛,仓皇坐起?身,环顾四周,天地苍白,碧波荡漾,空无一人。
“船家,你可听到什么声音?”荀风探出脑袋往后看,可除了水还是水。
“郎君你别吓我。”船家也停下来四处张望:“莫不是遇上水匪了?”
船家喋喋不休:“应当不会的,这里可是松江府,有云家坐镇,哪个不长眼?的水匪敢来?”荀风没有说?话,重新躺倒,闭上眼?睛,可下一瞬,凄凉哀怆的声音再次响起?:“君复!”
“羊巴羔子的!”荀风气急败坏站起?身,指着天破口大骂:“姓云的,你想干什么!飘在天上跟着我就算了,还一直喊我作甚!老子就是要走!离你越远越好?!”
船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连手里的桨都忘了划。
荀风犹不解气,双手叉腰,怒吼:“你别光顾自己,也得为我想想,这般境地,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招架不住!我知道你心悦我,可天下有情人不能?眷属的也不少啊,你条件好?,再找一个,将我忘了罢。”
语气渐渐温柔:“时间一长,什么都会淡,姓云的,别喊我了。”
荀风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心满意足拍拍手,见船家傻站着,疑道:“划累了?”
船家眼?神复杂,摇摇头,“这就走,这就走。”
风好?像知道荀风要走似的,鼓足了劲儿吹着船只,小篷就这样顺流而下,不知飘向何方,周遭的环境越来越陌生,人烟越来越稀少,荀风坐不住了,站在船头看两岸飞快倒退的景致,头晕目眩。
心里空落落的。
荀风忽然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六年,一无所有。
师父教他: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
可现在,他连自己都要骗。
荀风不由?悲从中来,为什么不敢承认,舍不得云彻明?,舍不得白奇梅呢。
怕麻烦?怕死?
是,他的确是贪生怕死,趋利避害的小人。
可事?情真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吗?他能?不能?扭转乾坤?
荀风张开双臂,与江风抱了个满怀。
风鼓胀衣衫,心也随之膨大。
再赌一次!
荀风嘴角上扬,开怀大笑:“船家,我们回去。”
“你回来了。”云彻明?站在台阶上,语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
夏掌柜在码头碰见了白景,看见他上了船,夏掌柜觉得不对劲,立即差人告知云彻明?。云彻明?得知消息后一直魂不守舍,他想,白景受不了了,想要逃离。
云彻明?完全理解,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无情无绪,毫无心理负担的交出诗选。他想去追,想把白景找回来,想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但是,云彻明?知道,诗选始终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横亘在两人中间。
荀风摸摸肚子,笑道:“灶上还有没有吃的,饿死老子啦。”
云彻明?呆滞片刻,立即吩咐银蕊去摆膳,一边觑荀风神色:“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嗯,蛮顺利的。”荀风抬步进了屋子,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眼?睛一亮,不是茶,是蜜饮。
云彻明想问却又不敢问,站在一旁盯荀风,从上到下,一寸一寸,连头发丝都看得十分仔细,像是怕少看一眼?,人就又走了。
荀风一连喝了三杯蜜饮,云彻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按住荀风要倒第?四杯的手:“太甜了,少喝一些,仔细牙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