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作品:《大胆!孤让你杀我了吗

    陆文渊语气?加重?,手上不由?青筋直冒。
    他?声音渐冷,“父亲镇守北疆二十载,身上大小伤痕数十处,多少次死里逃生?可?朝廷给他?的,除了些虚名,还有?什?么?兵权稍有?起色,便立刻被调离,分化!皇帝从未真正信任过陆家!”
    “那崇武院……”唐安忍不住问。
    “崇武院,是陆家最后的退路了!”陆文渊冷笑,“崇武院的首位院长是战神你可?知道?”
    唐安闻言,点了点头,崇武院有?如?今的名头,都是因为首位院长‘战神’之名。
    “那你可?知,他?的战神之名是屠杀了我陆氏一千三?百七十八人得到的!”陆文渊平静的诉说,但却让唐安听出了一丝诡异的平静的疯感,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唐安不敢细想,陆文渊能爬到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
    陆文渊极力的喘了两口气?,像是压抑住了心头的怒火,“陆家想要?自保,就不能坐以待毙。”陆文渊的目光重?新变得深沉,“崇武院,是陆府最后的一道护身符了。至少,在这?里,我们培养了许多栋材,能掌握一部分……别人难以触及的信息。比如?……北疆。”
    他?看?向地上程谨言的尸体:“如?今的崇武院已经引起了某人怀疑,”陆文渊用脚尖踢了踢程谨言的尸体,继续,“这?,不过是某人投石问路的一颗棋子,也是用来试探我陆家。他?送出去的那一半文书,涉及的是北疆几处看?似重?要?,实则已被暗中调整或废弃的武库和布防点。真正的核心机密,他?根本?没机会碰到。”
    “陆家恐怕要?暴露出来了,我怀疑紫黎殿背后是当今圣上,否则……这?说不通。”陆文渊看?着脚下程谨言的尸体道。
    什?么?
    紫黎殿背后……皇帝?
    不可?能?!
    若是紫黎殿与皇室有?纠缠……那他?的任务……三?番四次刺杀太子的任务……难不成都是皇权授意的?
    还有?那最后一班北疆文书。
    “那剩下的一半……”唐安急切地问。
    “剩下的一半,早已不在崇武院。”陆文渊淡淡道,“在程谨言动手之前,我便已察觉端倪,将真正关键的部分转移了。这?也是为何紫黎殿,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人,如?此急切地想要?得到‘新’的文书。”
    唐安只觉得口干舌燥,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难以消化。陆家的处境,皇帝的猜忌,崇武院的真相,北疆文书的谜团……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巨大而危险的棋局。
    而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棋局上的一颗棋子!被太子当作迷惑对手的幌子,被陆家当作某种意义上的“替身”,被紫黎殿当作执行任务的工具!
    “所以……所以我……”唐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陆文渊深深的看?了唐安一眼,伸出手按在了唐安的肩上,他?语重?心长的开口,“你已经上了陆家族谱,你就是陆元宝!”
    一阵绝望从唐安的心头涌起,他?被裹挟在皇权的斗争中太深了,太子,皇帝,三?皇子,陆府!而他?……不过是被所有?人利用的一件趁手的兵器……而已。
    想象中卫舜君微蹙的眉头,唐安心里涌上难以排解的酸涩。
    不过……是件兵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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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唐安:他利用我!哄不好了……
    太子(即将火葬场)
    第82章
    殿内死寂, 血腥气混合着火把的烟味,沉甸甸地压在唐安心?头?。
    紫黎殿背后可能是皇帝?这个猜测太过骇人听闻, 却又?在逻辑上说得通。若真如此,那他?足足刺杀太子了三次,每一次皇帝都?是知情的?卫舜君的处境,比唐安能想到的还要诡谲。
    唐安如今的处境并不比卫舜君要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枚棋子,更可能是一件被?双方同时握在手中并且指向彼此的凶器。
    唐安不敢再想了,若是太子知道他?就?是刺杀他?的杀手, 那这些时日的真诚以待叫他?如何自处!
    陆文渊突然按上了唐安的肩头?, 沉重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元宝, 此事是我们陆府对不住你, 但如今你已知晓大半真相,你以深陷旋涡之中, 无人能在皇权下独善其身,你应该知道此时应该站在哪一方吧。”
    此话意味深长, 还带着一丝威胁。
    见唐安面露凝重,陆文渊满意的翘起了嘴角,开口, “程谨言虽死, 但他?背后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北疆那剩下的一半文书?, 是关?键。”
    他?踱步到程谨言的尸体旁,用?脚尖轻轻拨动了一下那僵硬的肢体,眼神?冰冷。
    “此人潜伏多年, 心?思缜密。他?虽未来得及将全部文书?送出,但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剩下的一半,他?定然藏在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唐安猛地抬头?,看向陆文渊:“您是说……?”
    “崇武院内,必有他?经营多年的隐秘据点。”陆文渊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四周,“找到它,不仅能拿到那半份文书?,或许还能发现更多关?于?紫黎殿,关?于?他?们背后之人的线索。这是你目前唯一能破局,也是向太子证明你价值的途径,知道了吗?元宝……。”
    证明价值?他?何须向这些人证明!
    唐安甩了甩脑袋,将卫舜君的音容相貌从脑袋里全都?甩了出去,不再回想,因为胸口生疼,像是被?刀尖划过一样。
    但是,他?得行动起来。找到那半份文书?,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博一个未来出来!
    “我……该从哪里入手?”唐安的声音干涩,却带上了一丝决绝。
    陆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但很快隐去。他?沉吟片刻,道:“程谨言在院中人际关?系简单,独来独往。但他?对院中典籍,建筑结构极为熟悉。你可从他?平日活动轨迹入手,尤其是那些看似寻常,却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安一眼:“切记,此事需暗中进行,不可打草惊蛇。院中眼线众多,未必只有程谨言一人。我会让李靖,在外围替你留意,必要时可提供些许助力。”
    “我明白了。”唐安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所有情绪。他?不再多言,对着陆文渊微微躬身,便?转身向殿外走去。脚步看似沉稳,唯有他?自己知道,那宽大衣袖下紧握的双拳,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提醒着他?保持清醒。
    殿门在身后重新关?闭,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陆文渊深沉的目光。午后阳光刺目,唐安却只觉寒意彻骨。他?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枚紫黎殿玉牌冰凉的边缘。
    前路迷雾重重,杀机四伏。
    陆文渊最后那句“切记暗中进行”言犹在耳。暗中?这崇武院表面像个铁桶,但内里不知道被?多少人都?盯上了,几?个阵营相必都?有不少眼线,何处才算暗中?
    他?抬步欲行,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喂!”
    唐安转头?,只见李靖抱臂倚在朱红廊柱旁,下颌微扬。阳光勾勒出他?尚带少年气的轮廓,眉眼间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郁。
    “掌事喊我盯紧了你。”李靖走近两步,声音压低,带着不甘,“陆元宝,你可还欠我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等过了这段时日,找个机会,切磋切磋……”他?指尖寒光一闪,一柄薄如柳叶的短刃悄无声息抵在唐安腰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唐安垂眸扫过那点寒芒,神?色未变,“带我去程谨言的住处。”
    程谨言的居所位于?崇武院东南角,毗邻藏书?阁,却是个独立小院。位置清幽,人迹罕至。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墨纸气息扑面而来。屋内陈设极为简朴,一床一桌一椅,四壁书?架堆满兵法典籍,整理?得一丝不苟,地面、桌案纤尘不染,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李靖从来头?疼看书?,一见书?墙,连忙转身守在了门外,还美名?其曰‘望风’。
    唐安立于?屋中,目光如梳,细细扫过每一寸空间。他想起程谨言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想起他总爱独自在此读书到深夜,一个病弱之人,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传递消息,藏匿机密?
    他?走到书?架前,指尖掠过那些书?脊。《六韬》、《三略》、《尉缭子》……皆是常见兵书?。他?随手抽出一本《孙子兵法》,书?页泛黄,内有密密麻麻的朱批小楷,笔迹清瘦工整,确是程谨言手书?。内容也无非是些兵法心?得,并无异常。
    唐安指尖拂过程谨言书架上一排排兵书?,最终停在一本《骑射摘要》上。这本书?崭新得与周围泛黄卷边的典籍格格不入。
    他?抽出书?册,随手翻开。书页间夹着几张泛黄的考课记录,墨迹是崇武院统一的朱砂色。其中一张,赫然是数年前他们那届弟子武比的总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