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几百米, 终于远离了那座楼之后，宋然才脚步微缓, 整个人松下口气。
    “终于可以歇息了。”
    程昱见他脸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直觉想笑, 但还是很体贴地递过去一瓶水，安抚道, “没事了然然，后面没人追。”
    宋然接过水仰头喝了口，两眼无神地道, “以后、再也不要来、上、这个、课了。”
    “成成成。”程昱点点头，满口答应。看他实在虚弱, 心底隐隐心疼, 早知道就不听高澄学长的, 拉着宋然来了。
    “走走走, 今天中午我请客, 带你去吃好吃的！”程昱大手一挥, 揽着宋然就往外走。希望能够恢复一点宋然的活力！
    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高澄瞥了眼伫立的沈山行, “呦，成望夫石了？”
    “不对，这还没成呢。”高澄难得有讽刺沈山行的机会，自然不可能放过，“刚才在教室里话不是会自己蹦出来吗？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沈山行没理他的阴阳怪气，刚才杨教授叫他去办公室一趟呢，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劲头。
    “不是，真的不去打个招呼？”高澄还真看不懂沈山行这喜欢人的架势，嘴里没个好话不说，面上竟然也冷得很。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欠他多少钱没还呢。
    “杨老找我有事。”沈山行最后看了眼宋然的背影，丢下这句话离开。
    高澄讶然，看他就这么自顾自走远，忍不住鼓起掌来。
    善，太善了！
    他这能追到宋然，他高澄的名字倒过来写！
    沈山行漫步走着，很快就到了杨老的办公室门口。他抬手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的声音才推开门来。
    他看了眼坐在木桌后假装看书的杨老，刚准备开口，就被杨老的话给堵了回来。
    “诶，我打算给你爷爷打个电话，问问哪天是个好日子？怎么沈总来，也不给打声招呼？”
    沈山行心叹了口气，老实地走到一边的木柜子里拿出一块茶饼出来。
    “别，老夫可喝不起你这茶。”杨老抬手略挡了下，不给沈山行下手的机会。
    “爷爷。”沈山行喊了声。
    杨老绷紧的脸松了几分，把手拿开。
    沈山行将杨老宝贵的茶饼分出有点进公杯里，倒上热水。
    淡淡的水雾混着茶香氤氲在两个人之间，沈山行泡茶的手法很雅观，从小就被训练出来，坐起来自然不差。
    一杯淡色的茶水放在杨老手边，沈山行也给自己倒了杯坐下。
    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好像在比谁更沉得住气一般。
    水雾飘忽了片刻，到底是不比年轻人稳定，接收消息的能力差了起来。
    杨老端起那杯茶‘嘬’了下，两条眉毛皱起来，看了好几眼面前端坐的沈山行，忍不下去了。
    “你这是......喜欢男人？”
    杨教授考虑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措辞，最后索性放出炸弹。
    一如既往地直接。
    沈山行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没有思考道，“应该不是。”
    杨教授果断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又被沈山行下一句话给吊了起来。
    “应该是只喜欢他。”
    “......”
    杨教授听完，只觉得刚才刚才下去的滚烫茶汤，一路顺着食管往下，烧得他心痛。
    那个‘他’，不用明说都知道是谁。
    杨教授就没想明白，怎么就扯上了宋然，怎么就喜欢上了？还只喜欢？
    “你们以前不是不对付吗？”
    “嗯，以前。”沈山行应了声，给杨教授斟茶，强调道，“是以前。”
    得了，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现在还不错，上课都能给人光明正大地找补了。
    杨教授到底是接过那杯茶，刚才还受不了的小心脏现在平缓了许多，“我看宋然可未必是，你......”
    “嗯，在追。”
    他话还没说完，沈山行立刻接下了那话头。
    杨教授哽了下，看了眼对面面无表情的人，沉默了会。
    他觉得太还算了解对面这人，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就没法改变。
    不过，他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沈山行是会追人的性子。
    而且，那个宋然，看起来也并非有意。
    杨教授没把这些话说出来，自顾自喝了口茶，“不行，你这茶还是太淡了，以后泡浓一些。”
    “您晚上经常睡不着，还是喝淡的吧。”沈山行一句话就把这事堵住，没给人换。
    “戚。”杨教授嗤了声，却也老实地让他添满。
    “......不过，你最好藏好些。你那个真爷爷可不像我这个假爷爷那么心脏好。”
    沈山行放下茶杯，很轻很轻地嗯了声，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宋然和程昱吃完饭回到宿舍休息了会，看室友们倒着打游戏，不由心痒。
    程昱要去上课，他不能打扰，兄弟群里倒是有人。不过......
    宋然转了转眼睛，把邀请链接发给了远上寒山。
    “来打游戏吗？哥哥？”
    远上寒山那边没立刻回复，宋然也没着急，自己开了把玩。
    玩到第三把，远上寒山才回复。
    【好。】
    嗯哼？
    宋然退出游戏，看着那条消息笑了下。据他所知，远上寒山似乎没玩过游戏吧，每天就是工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