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果然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怎么会，他怎么会有异议。
    他……他……他有名字了。
    不是小瘸子，小哑巴，是……贺归义。
    贺归义。
    “嗬……嗬……”贺归义双眼含泪，亦然泣不成声，他肆哑着嗓子，企图喊出自己的名字。
    连着嗬了几声后。
    他的眼眶更加湿润了。
    他不是一开始就是哑巴，一开始就是瘸子的。
    他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带他是嬷嬷。
    也有名有姓。
    他姓赵，名涵光。
    他生来早慧，能吃饭就已经能识字了。
    可三岁那年，一群豺狗闯入他家，杀了他的嬷嬷，敲断了他的一手一腿。
    他至今也忘不掉，烧红的铁块进了嘴，穿过喉咙是个什么感觉。
    他没有一刻不在忍受疼痛。
    他每天和狗抢吃食，每天都生不如死。
    他是想报仇的，可日复一日的折磨，几乎快要将他的恨意磨灭。
    赵为国姓，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如今，他有了新名字，新的姓。
    而刚刚……
    那无时无刻不再折磨他的疼痛，如泉水流逝，自体内褪去。
    是那枚点心，轻而易举的就能猜到的答案。
    “贺……归义。”
    “我叫贺归义。”他看着琉璃胭脂龙说到，口齿并不清晰，却格外坚定。“主人。”
    沐卿魂魄战栗。
    他想起初见贺归义的时候，比起面前这个惨兮兮的样子，好了不知多少，可却如此刻一般。
    那声主人，喊的格外坚定。
    难不成……
    贺归义早早的就有这一世的记忆了吗？
    沐卿心中疑惑。
    琉璃胭脂龙没有拒绝贺归义的称呼。
    他是龙，天上地下世间只此一条的琉璃胭脂龙，身份何其高贵。
    贺归义只是个凡人，还是个凄凉的乞儿。
    琉璃胭脂龙医好了他的嗓子，给了他开口的机会，至于日后不论他有何等作为。
    如今也只配给琉璃胭脂龙做仆人。
    琉璃胭脂龙轻轻哼了一声，“真难听。”
    沐卿：你闭嘴吧祖宗！！
    贺归义却轻轻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喉结。
    他知道……
    他会好好养护自己的嗓子的，不会让主人听了厌耳。
    第0279章
    他双眼崇拜含着不尽情谊的模样。
    沐卿：……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担心个哪门子。
    又过十年，十年内，琉璃胭脂龙还在凡人城镇溜达，贺归义逐渐长大。
    他的手脚也被琉璃胭脂龙的药医治好了，又正直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年纪，又才华恒茂。
    是出门游车能满载而归的谦谦少年。
    鲜花，蔬果，金玉珍宝，有的是姑娘小子往他身上砸。
    可他却依旧每日跟在琉璃胭脂龙旁，如普通仆人一般伺候琉璃胭脂龙。
    十年内，也有大小龙寻了过来。
    沐卿算是真的见到了龙的多样，而不只是龙窟传承地那般，只有骸骨，鲜活多姿。
    这些龙，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求取琉璃胭脂龙来的。
    不论雌龙雄龙，目标都是如此。
    他在龙族的受欢迎程度，比起贺归义在凡人中要有过之而不及。
    琉璃胭脂龙的储物袋就从来没瘪过，里面灵丹妙药，仙器法宝数不甚数。
    就是极好的宝贝他都能砸碎了听响声玩儿。
    沐卿起初还觉得他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听了两次后。
    好爽。
    他也喜欢。
    每次来的龙，琉璃胭脂龙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可宝物却依旧是从未少过。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龙背着他，有个专门监视他定位，这两年找他的龙越来越多了。
    在又一条龙留下丰盛的宝贝离开后，琉璃胭脂龙懒洋洋的喊“顺正给你了。”
    是刚刚那条龙带来的宝贝，他看都没有看。
    顺正也就是贺归义，接过宝贝，仔细储存。
    医好他那腿和胳膊的药，也是这些龙送来的。
    “主人，我们是要换地方了吗？”贺归义问。
    这十年来，每有龙找来，就会换个城镇。
    大大小小的凡人城镇也好，乡村集市也罢，都被他们两个逛了个遍。
    琉璃胭脂龙没有开口。
    沐卿还是得不到身体的掌控劝已经认命，却不知是不是本是同一魂魄都原因。
    对琉璃胭脂龙的想法行为，沐卿已经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这次怕是要有不同了。
    因为刚刚，那条离开的龙，走的时候，提到了一条龙。
    ‘龙君将要出关了。’
    龙君二字一出，琉璃胭脂龙也好，沐卿也好，都统统颤抖一下。
    头一次，沐卿的魂魄和这幅身躯同步。
    贺归义察觉到了琉璃胭脂龙的细微变化，也隐约猜测出这个龙君与寻常龙不同。
    才会有此一问。
    沉默蔓延许久，贺归义识相的准备转移话题，还未开口，就听琉璃胭脂龙淡淡问道“还有那一城没去过了？”
    “燕京。”
    燕京，赵君国都。
    也是那个，贺归义仇人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