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须要明白 hehu an1.c om都应该当成手段
作品:《系统说你身边全是病娇np》 魏安婉走出主楼大门,深吸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清爽了几分。刚走下台阶,步入通往餐厅的回廊,就在旁边的小花园入口处看见了那个身影。
魏安骁正朝餐厅方向走来。
魏家这一代都是“安”字辈,这位真少爷认祖归宗后,名字中间便硬生生加了个“安”字。
魏安骁。
一个在她听来总带着点格格不入味道的名字。
他比自己小一岁,刚被找回时整个人死气沉沉,阴郁得像块化不开的浓墨,瘦得惊人。魏安婉当时看着他单薄的身躯,心底也曾掠过一丝不忍,随即又被巨大的“鸠占鹊巢”的愧疚淹没。
大伯那句带着笑意却重逾千斤的“孩子找回来不容易,安婉你要好好对待这孩子”,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在这座煊赫的老宅里,多余得无处安放。
于是,她几乎是灰溜溜地主动搬了出去。
此刻狭路相逢,魏安婉脚步微顿。
魏安骁却已扬起一个温顺无害的笑容,快步走到她面前。
“姐姐。”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拘谨和亲近,“你也回来吃午饭了?”
“嗯。”魏安婉应了一声,目光掠过他依旧过分瘦削的肩膀,努力让语气自然,“大哥在等了。一起进去吧?”
“好,大哥也叫我来的。”魏安骁点点头,目光温顺地落在魏安婉脸上,仿佛不经意地扫过她纤细的脖颈,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沉淀下去,快得让人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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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清冷的光,长条形红木餐桌铺着挺括的白色桌布。
魏安远端坐主位,正看着一份文件。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只淡淡说了句:“坐。”
魏安婉在魏安远右手边惯常的位置坐下。
魏安骁则安静地坐在了离主位稍远的下首位置,姿态带着刻意的恭敬,像一件被临时摆放的、格格不入的旧家具。
佣人开始安静地上菜。
精致的菜肴摆满桌面,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
魏安骁看着面前光洁的骨瓷餐盘和锃亮的银质刀叉,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掠过眼底。
这香气、这器皿、这安静得只剩下细微咀嚼声的氛围……太陌生了。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山里那个昏暗油腻的厨房角落,耳边是粗声恶气的叱骂:“妈的老子一天在外面累死累活的,你小子吃白饭!真真是人见人嫌……”
那时的他,太小,太弱,是个彻头彻尾的累赘,只能低着头,像块没有知觉的铁板,承受着所有厌弃,等着训斥结束。
那段寄人篱下不过两年就被送入孤儿院的经历,像一把生锈的钝刀,早已将他童年那点微末的宠爱削磨殆尽,彻底重塑了他。
魏安远终于放下文件,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最后落在魏安骁身上。“安骁。”
“大哥。”魏安骁立刻应声,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坐得笔直,像一个等待训示的学生。只有他自己知道,桌布掩盖下,他的指尖正死死掐进大腿内侧最柔软的肉里,尖锐的疼痛像电流般刺入神经。
手段,不是目的;手段,不是目的。
一切泪水,一切弱小,一切愤怒,一切的一切都是手段,都是手段。
他应该掌控手段,而不是被手段掌控驱使着追求目的。
那紧促的、几乎要将一小块肉掐掉的疼痛,是他给自己设下的锚点,不断提醒着他从血泪教训中领悟的冰冷信条。
弱小自产生起就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
他必须掌控它,而非被它吞噬。
“手续都办好了。”魏安远的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温情,“下周一,你转去第一中学,跟安婉同班。”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魏安婉,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只对她才有的解释意味,“安婉,他刚回来,基础差,对环境也不熟,你照应点。”
魏安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内心充满了难言的情绪,说实话……有点不太想。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魏安远,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和抵触。
魏安骁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闪而逝的抗拒。
桌布下的手指掐得更深,指节用力到泛白,但脸上却迅速扬起一个温顺无害、带着感激和一点点恰到好处自卑的笑容:“谢谢大哥安排!谢谢姐姐!”
他转向魏安婉,眼神清澈,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仰慕,“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能跟姐姐一起上学,我…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点受宠若惊的颤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渴望亲情、怯懦懂事的少年。
魏安婉只觉得有点发愁,不是说养女亲子,而是她不愿意卷入漩涡,现在夹在大哥和魏安骁之中……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她还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
魏安远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清汤,动作优雅从容,仿佛谈论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家事。
“安婉,”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你记住,无论血缘如何,你在这个家,在我这里的位置,都和过去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的目光锐利而直接,像是在给她一颗定心丸,“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这句话像暖流,安抚了魏安婉心头的烦躁。
她轻轻“嗯”了一声。
而这句话,也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穿了魏安骁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桌布下,他掐着大腿的手指猛地痉挛了一下,尖锐的痛感让他几乎闷哼出声。
他听着魏安远对魏安婉的承诺,那话语里的维护和界限划分得如此清晰,对他魏安骁,就只是公事公办的安排,是“多照应点”,是“别添麻烦”,而不会有半分“善意”的承诺。
一种混杂着尖锐刺痛和冰冷谋利的奇异感觉在他胸腔里翻涌。
命苦?
村子里那些无关痛痒的叹息,亲戚们毫不掩饰的嫌恶,孤儿院冰冷的床铺……那些过往像潮水般涌来,又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回攀爬的欲望里。
命苦是外人的评价,对他而言,只是需要克服的第一个烂牌。
“大哥说得对,”魏安骁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谦卑的懂事,完美地掩盖了所有翻腾的情绪。
“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我…我只要能有个地方学习就好,不敢奢求太多。能去第一中学,已经是大哥和姐姐的恩情了。”
他微微低下头,肩膀似乎因感激而轻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哽咽本是真实的生理反应,源于大腿剧烈的疼痛,却被他完美地转化成了感动的表现。
“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一定好好向姐姐学习。” 他抬起头,看向魏安婉,眼神依旧清澈依赖,仿佛她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魏安远似乎对魏安骁这番“肺腑之言”毫无触动,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仿佛只是处理完一件琐事。
“吃饭吧。”他语气平淡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不再看魏安骁一眼,仿佛他只是餐桌上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魏安骁顺从地拿起筷子,指尖因为刚才的用力还在微微颤抖。
他夹起面前的一片青菜,慢慢地、近乎虔诚地咀嚼着。
低垂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被完美地掩藏在那层温顺无害的假象之下。
大腿内侧传来阵阵清晰的刺痛,那是他刻下的印记,是冰冷的锚点,不断提醒着他:
生存是生物的第一本能。
须要明白,这世间一切,都应该当成手段。
是手段,不是目的。
此时,他正无声地飞速转动生存的机器。
第一中学?靠近魏安婉?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一个需要他运用所有手段去征服的新棋盘。